穿过满是槐花香气的暗夜,我要经过一片插着塑料花的墓地才能拐到大路上。
头两天打这里走还真的有些害怕,前天夜里碰巧遇上大风天,呼呼的风声,来回舞动的树木,迷眼的尘土,叫我觉得很刺激。
心想,不会遇上鬼吧?
走的多了,便不再那么害怕。
昨天站在平台上看院子外边的蔷薇,花还没开,绿叶枝头花苞鼓鼓着,也就快了。倒是发现那一丛竹子,开始抽笋,一根一根新从土里冒出,一周之内就窜出好些,高些的都已经长在一米开外。
照这个样子,三年之内它们就会集结成一片密密的小竹林。
在雨中沙沙,在风里哗哗。
这一年的投入是值得的,花花草草已经给与我肯定的回应。
孔诗人院墙外去年是种下一排蔷薇和木香花的,当时总觉得那花株不够大,爬藤不够茂盛。可现在看来,那种野蛮的长势,已经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期望。
郁郁葱葱,密不透风。
他不在自己的院里边种花,花都开在墙外。
李大侠来院子找木木他二姨父聊天,与我说起他前些天刚做的心脏搭桥手术。
他说当时躺在手术台上,就要开刀的那一刻,他突然就起身坐起决定不做了。把在场的主刀医生和护士们弄得不知所以。
都说像他这种半吊子做法,从医院建院起根本就没遇上过。
而他那血管堵塞程度,早已是命悬一线,心梗发病的可能,那是迟一天早一天的事。
他自己却因为这样一个决定,兴奋了一晚。
木木他二姨父说:李老师(李大侠)排斥这种器械的介入,认为通过冬泳,锻炼可以解决身体上的问题,从而达到康复。
我觉得,他应该是害怕。
别看他是个大咧咧的老男人,其实他有着千万个细密的小心思。
他当然不承认自己也会胆小,最终听专家的建议还是支了一个药物球囊。
第二次上手术台完成手术后,他怀疑医生多割了自己一刀。
人总是有病,这样或者那样的病。
像李大侠这样的艺术家,或多或少都有些精神上的疾病,也可以叫做“偏执狂”。
当然,这种病可以不用治疗。
但这种病会引起轻微的传染,会影响到那些喜欢他的人。
大侠这几年在拍一组和坟墓有关的作品,老是一个人待在荒郊野外,与孤星和流萤为伴。
五四,看到任老师发的朋友圈,配的文字是:爱干活的老青年。
那个拿着铲铲栽树的老青年不是别人,正是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