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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绝美画面后的人文关怀

新海诚将故事如此安排也自有一番缘由:看完电影才知道铃芽旅行经过的地方都是发生过大地震的地方,那里的人也曾遭受过与铃芽一样的创伤。铃芽之旅亦是一场治愈之旅,是新海诚对粉丝“把家乡画入电影”的请求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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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海诚三年之约的全新作品《铃芽之旅》的确给我带来了相当满意的观影体验。

 

先说说个人原因吧:去年十一月十一日之后日本首映时我听到的一种主流评论是《铃芽之旅》好看,但没超过《天气之子》及《你的名字。》抱一个适中的期待值去看往会收获更多满足感;其次是虽然完全没有被剧透过,但是听看原小说的朋友说不同于新海诚以往风格,这次男女主爱情线不是主线,整个电影主打一个“灾难”,这让我的期待放对了位置。

 

当然不能不提另一个影响观感的因素:电影院。新海诚“灾难三部曲”前两部(天、你)上映时我对日漫的认识还停留在只会说“真相只有一个”的幼稚阶段,不是说柯南幼稚,只是那时我完全不知什么是个人审美。

 

 

 

这是我头一次进电影院看新海诚的电影,观感上和音效上的震憾绝对是家中电视给不了的。电影开头就是瑰丽的仙境一般的绚丽天幕。主角小铃芽在深深的草丛中艰难地行进。透过小铃芽的呼喊观众了解到她是在找妈妈。

 

这里其实有我个人一个小小的嘈点,当时我在想:找妈妈?怎么又在找妈妈?因为寒假看的国漫电影《深海》开头也是呼喊着找妈妈。这种经典开头其实稍微拉分:你知道下一秒镜头该切了,找妈妈的梦该戛然而止了。

 

果然下一幕就是长大后的铃牙起床吃饭的画面。紧接着是主角出门上学的画面。到这里新海城电影画面的独特味道第一次通过巨大的银幕让我的心为之震憾。这也是我透过预告片看到的那个第一眼望上去相当惊艳的画面:近主是铃芽骑自行车顺坡而下,不远处就是映衬着蔚蓝大海的天空。音乐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紧接着就是铃芽和男主草太——有一头风中飞扬的长发以及一颗标志性泪痣的古典美男子——碰面。

 

这个碰面将铃芽从日常生活里卷到一个巨大的旋涡中。看完电影后,我想,这涡还是叫它“爱与救”才好。

 

好奇心促使铃牙翘课去草太口中的废墟一探究竟。在废墟神秘的往门处铃芽误将“要石”拔出使之变成白色小猫逃跑,也使来自常世的混沌力量“蚓厄”从门口冲出(这是取材自神话传说中可引起地震的力量)。拔出要石又匆忙赶回学校的铃芽知道大事不好,于是再度赶回往门,正碰上正在关闭往门的男主。

 

我坐在电影院里,可以感受到从影片开始到现在,画面和音乐的节秦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在蚓厄冲出的一片昏红中男女主费力地关着往门,男主开始吟唱那个神秘的,贯穿全片的咒语:

 

“惶恐呼尊名,日不见之神,古之祖先土地神,御赐山河长久远,不胜惶恐,不胜惶恐,恭敬万分,以此奉还!”

 

门终于被关了起来,古老的钥匙发着荧荧的蓝光,“咔嗒”一声将门锁上。一时间蚓厄飞灰烟灭,污浊重回寂清。银幕突然被“关上”,影片名字出现在银幕之前,主题曲开头空灵的哼唱响了起来。

 

电影震撼的画面真的难以用我手中的笔形容,真的是只有去电影院体验过才知道。当主题曲哼唱一出来,一股电流马上爬过我全身。我在全心身一片震憾中想:哇,这个节奏的拿捏,妥妥的大片即视感。这种感觉是日本动画电影乃至整个日本电影之前从未给我带来过的。

 

与新海诚以往作品不同,《铃芽之旅》的节奏感知其实非常明显,因此铃芽的五天的旅行总有一种公路电影色彩,不论大框架还是小故事都有着类似“起、承、转、合”的结构,一张一驰间显得收放自如。这样做自有好处(如片名的震憾 ),而且新海诚将故事如此安排也自有一番缘由:看完电影才知道铃芽旅行经过的地方都是发生过大地震的地方,那里的人也曾遭受过与铃芽一样的创伤。铃芽之旅亦是一场治愈之旅,是新海诚对粉丝“把家乡画入电影”的请求的回应。

 

这必然是一部没有坏人的电影,因为每一个人的内心都值得被安慰。

 

灾难三部曲前两部更为细腻的人物刻画与细节刻画在第三部之中少了许多,连新海诚作品之前非常吸引我的所谓“空气感”也淡去了。这是“公路电影”的不足,然而这也说明了在电影唯美画面后所标榜的并非它们。新海诚的求变之心是不难看出来的。导演在追逐的,是更为普世的,人文关怀。是的,不带爱情色彩。

 

没人能在画面上挑新海诚的毛病,大多数观众诟病的是电影内有些生硬的爱情线,以及一些逻辑上的漏洞;平心而论我认可这些差评——本人在观影时也有这种感觉。后来看UP主解读说女主如此恋爱脑是因为从小爱的缺失。个人认为稍显牵强。而且因为不了解日本文化的缘故,“要石”化作的小白猫“大臣”的种种行径也让我一开始相当困惑。

 

我目前唯一认可的剧情解读只有一个:铃芽与妈妈去世后自己的监护人环姨和小白猫大臣与铃芽是一对暗喻。同样的领养关系,环姨因为自己一句话的承诺领养铃芽,几乎放弃了整个如花的岁月;而铃芽在初次见到大臣时无意间说了句“以后就当我家的猫吧”,天真的大臣信以为真。这 是电影开始不久便埋下的一对矛盾,并相继在电影后面爆发。那些看似理所当然的爱,都有着看不见的放弃和牺牲,这一点铃芽与大臣在领悟后,各自都有了成长。

 

“那些是我的心里话,但不是全部。”

 

这是环姨在情绪失控与铃芽争吵后道歉的一句话。这可能是全片最有深度的一台词。它撕开环姨与铃芽表面上带有隔阂的爱,让我一下子看到在真实的人性中最本真的温暖。

至于小白猫大臣,它开始以“反派“示人:身为要石玩忽职守,而去和铃芽“玩耍”(可能伤及数万人的玩耍)。它置蚓厄于不顾,逼迫铃芽牺牲变成要石的草太,以阻止蚓厄坠落引发地震。其实大臣就是个尚不谙世事的小猫,行为动机相当单纯:因为铃芽让它获得自由,所以喜欢铃芽,希望成为铃芽家的孩子,当铃芽喊“怎么会喜欢你”的时候它一下子变得瘦弱、萎靡。

 

小猫咪能有什么坏心思呢?当铃芽发现大臣其实一直在引导自己关闭往门后,一人一猫终于冰释前嫌,可惜却仍旧逃不过结局。

 

“大臣我啊,不能成为铃芽家孩子了。”

 

这是大臣在变回要石前的最后一句话。男主变成要石那会儿我都没看到这儿这么难过。成长大既总是要伴随着责任的,尽管这责任看上去是如此漫长与孤独。

 

耳边隐隐又是主题曲的旋律。

 

说起音乐,我不能不提 RADWIMPS——那支与新海诚天造地设一般的乐队。

 

我最初与他们在《你的名字。》里认识,看电影时电影BGM早躺在我的歌单里也,只是一直不知它是一首电影配乐罢了。当真的在电影中听到它时,那种激动真是难以表述。这次《铃芽之旅》RADWIMPS同样没有让大家失望。我看电影之前就挑中了自己最喜欢的单曲《二人の约定》。那熟悉的钢琴配小提琴的味道一如《你的名字。》的配曲。更值得一提的是《铃芽之旅》中乐队的风格变得相当丰富——自由诙谐的萨克斯、气势恢宏的交响,RADWIMPS都拿捏得相当到位。真不敢相信《東京上空》这样压迫感拉满的音乐也是他们的作品。当巨大的蚓厄盘旋在东京上空,女声合唱一进来我马上像广大网友一样想起了《流浪地球2》中阿鲲的作品《550W》。电影院的杜比全景声果然厉害啊。

 

当野田洋次的片尾曲响起时,影厅几乎无人离席,当片尾曲过后主题曲轻灵的哼唱响起时仍鲜有人起立。这便是画面以外音乐的魅力。

 

走出片场,我一直在想电影结尾导演究竟想传达什么。就表层来看,《铃牙之旅》告诉人们:纵使往门外充斥着未被抚慰的悲伤,也要走出那 扇门,面对现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就像一条只剩了三条腿的木头椅子也可以飞速奔跑。

 

若是更深层一点,那么影片中“门”绝对是个值得一谈的意象。

 

古时候女子出嫁母亲会送到门口,这是“往送之门”。细细品味下来这个门其实意味着告别,意味着与整个“孩子时代”正式的决别。电影最后铃芽用钥匙锁住了那扇她可以进去的往门,这未尝不是一种放下与告别。

 

我想起上周自己去学校八角楼送书。八角楼临近我们的老教室,于是我和盛涵专门“噔噔蹬”跑上四楼,看望那个人去屋空的老教室。

 

电影中关闭往门时必须想象在这片往门所在的废墟中曾经是多么生机勃勃,这里发生过多少形形色色的对话。我在老教室门口,无须想象,脑海里即是蜂拥而至的场景与对话。不由想起那在 《你的名字》中出现,《铃芽之旅》中又用了一遍的音乐《系守高校》。

 

教室门锁着,我们稍加逗留便又下了楼。

 

“要是有蚓厄那儿绝对是一扇往门。”我开玩笑说,接着又回头望了一眼教室。

 

有些地方值得我们正式地告别,以此封存那段小有遗憾的时光。

 

门,终究要上锁,而《铃芽之旅》带给我的,就是要锁门后转身,直面黎明尚未破晓的灰蓝色天空。

关于作者: 小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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