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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知青回访日记

今天,挚友张凤鸣先生夫妇陪同我,开车去了我五十四年前上山下乡的青年点——哈拉海沟六队。尽管秋风萧瑟,太阳仍然火辣。我的心也很热烈,前胸后背都淌着汗。开个玩笑,是否也有了主席回访梁家河的心潮澎湃?我觉得这是一次很风光的出行,我把凤鸣当做了我的局级司机,他的夫人就是我的跟班女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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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沟,也就是当年一队的村落。映入眼帘的便是依山差落的红瓦新房。随之,淡淡的牛粪味也钻进车窗。崎岖的水泥路两旁,除了被割倒的庄稼桔杆外,便是一个又一个的铁栅栏围着的牛圈。红牛、黄牛、白牛、花牛、或立或卧。“司机”告诉我,这里的每头牛都价值上万。我很欣喜,感觉这里的乡亲真的是有了致富奔头。路随着山势曲里拐弯,但没有往昔的石头半块,全是灰色的水泥路面,路边的野草和野花仍然强打着精神,和秋风叫劲。越往沟里走,山上的树木虽然比当年更茂密,已分五色,但山形越来越感觉熟悉起来。能让我指认出我当年放牛的南水泉;挑粪、割谷子的判官肚子和窄条的小鬼脸了。车向里行了十多里路,一片排列较整齐的新房出现在路左的高坡上,而路面却出现了原生态,沙石裸露,坑坑洼洼。我们停下车,正好遇见路旁有两位村民在聊天,我们上前搭讪问路。凤鸣向他们介绍,说我是当年在这里下乡的知青,一位腿脚残疾的人眼睛一亮,告诉说这是五队和六队共建的移民新村,里面六队还有些户没有搬家,仍住在老宅。我上前搭话,打听过去的老人。队长王子祥,贫协主席兼车夫孙悦等人。他们告诉我,小队会计孙玉琢早已去世。小队的那七位转业军人也早已作古。尤其是不务正业,积极调查内人党杨森(曾经担任喀喇沁旗纪委书记)的郑某也客死大西沟门,而被他讥讽为“锅刷子”的王财大爷死的更早,他的不认识砖瓦的独子轴子也搬迁到王府镇了。当年热心积极要让他儿子认我为干爹的于凤林也已去世,我的干儿子去了河北打工。我的心掠过一丝凉意,真的是人生如梦,转眼就是百年啊。这人告诉我,他是孙玉琢的亲弟弟,我仔细打量他的眉眼面貌,看出他嘴巴露出孙玉琢当年的微笑。他一一列数了我们青年点的所有人员。那两位美女名列前茅。他没有说我的名字,好像是有点认识。

向他告别,我们继续前行,右左南北两面山近得要合二为一,沟狭窄得不足二十米,蒿草丛生,坡上的农田,东鳞西爪的一疙瘩一块,一堆堆的玉米桔无人打理。空山幽谷,没有人影,没有鸟叫,没有鸡鸣,没有狗吠,稀稀拉拉的几处农舍,非常寂静。当年村民和我们碾米压面的石碾子出现了,我肯定这就我居住过的小鬼村。碾子还是当年的地方,只是落满了泥砂,这是无人无户使用的明证。“司机”和“秘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伸开“长枪短炮”开始拍照。我也用手机照了两张后,我们便沿着山坡向上走,路旁败草丛里,十多尊石人、石马、石驼、石象、石羊出现,大如牛犊,疑似出土的兵马俑。凤鸣告诉我,这是就山取石,雕塑出这些造型,向外地有钱人家装饰墓地而出售。我心里想,这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这名曰“哈拉海”沟,连哈拉海都不产,但有的是巨石,岂不这也成了滚滚滚的财源。不过这里肯定不会有能工巧匠,或许是和外人地人联合谋利。我们青年点那块坡地还在,我居住的小队饲养处兼队政府的那疙瘩较平的漫坡地还在,但墙外躲着整齐的,金黄的玉米,显然这早已成为民居。当年那七、八户马架子或茅草屋也换成了红砖红瓦,更是没有柴扉,但都铁门紧锁,没有人气。好不容易发现一户院里有一妇女在锄草,我上前说话。那人用陌生的眼神微笑着扫了我。看上去人很长得周正,红扑扑的脸上落出洁白的牙齿,只是上身的夸篮女背心和下身的灰裤子,脏得油黑,没有一块肥皂洗涤,肯定不会再现衣服的初容。正好和她院外配制的较豪华的垃圾桶形成了和谐的统一。女人告诉我,她是外地嫁过来的,已有四十多年,听说这里有过知青,但一个也没见过。告别女人出来,下坡看了当年的山溪。河杨还在,当年踩着搭石而过的小河,没有了汩汩声。我横着脚慢慢下挪,想拍照一张梦里的溪流。荒草丛里,一汪像一大泡牛尿的水出现了,浸湿了两边的泥砂,向下渗去。

告别哈拉海沟六队,我们返回锦山。“女秘书”说她身上累得像散了架,我也觉得累得架子散,唯有司机精神抖擞。不管怎样累,他们总算是帮我圆了一个多年的梦。

关于作者: 小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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