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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多有意思,我期待。

9.白巧玲

在吾村,人群中,扯开嗓子喊一声“巧玲”,应声者众。
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有。
姓白的巧玲,只有一个。
我小时候,只记得跟许仙好的那个蛇精唤作白素珍,《林海雪原》里有个叫“小白鸽”的女护士,就再没听到有人叫白什么的了。对我们那儿的诸多传统姓氏,大都习焉不察,觉得忒土。似乎白姓的总给我一种白日飞仙的感觉,哪怕他们看上去与我们并无二致。
关于白巧玲的传闻多是泼辣,是火辣烫手,不是村妇的那种撒泼。也难怪,吾村向来以豪放生猛著称,不光村中行事常常风风火火,对外村处事也是,时有“大村沙文主义”倾向。白巧玲作为村干部中唯一的一朵花,不泼点辣点,什么事都不可能开展下去,哪怕白巧玲还是一朵长得比较好看一点的花,也是要泼出大天、辣出一地的,不然,你就是个瓜,而且瓜得很。
真正见识白巧玲的与众不同,是看见她在工地上跟一群人打赌,而且是与一群孔武有力的男人。一个纤弱的女人,如同一石头缝里摇曳的蒿草,力量似乎永远站在石头一边,不在草这边,但有时候也有意外,是石头忽略了草的柔韧。
那天,秋末。村中最大的一口涝池清淤。偌大一口池泊,至少几十亩吧,附近怕是再没有那么大的了,村人颇为豪壮地称之为“跨江池”。地处旱塬高处,土深缺水,汲水不易,各村都在平地掏有涝池,用以蓄水和防涝。县城有高潮池,万泉有惠民池,皇甫有观马池,不远处的一个村子干脆就叫“灵池”,相传与周王祭祀的灵台有关。但诸村池之中再没有一口池,像我们歇村那样敢与江河夸口比水的了,不光口气大,池确是大。彼时,池中一凹之地,红旗招展,车轮滚滚,人声鼎沸,喊声盈池,正是我们在作文中常用“热火朝天”形容的那种劳动场面。
我常常被一些看似平常的事情迷醉或者折服,不解其中玄奥。比如一池死水,不是鱼塘,没人投放鱼苗,水放干也会有不少鱼。好像它们是天上下雨落的或是从泥里长出来的,却不大,都是纯野生约狗屎鱼。养着玩也活不长,就是没有人吃,尽管家里过年也做鱼寄喻年年有鱼,不过是用面捏一条鱼而已。那时,人们普遍还不知道如何去吃一条鱼,可我们这些旱地上的孩子依然稀罕鱼,凑在池边,都想趁机捉一条拿回去,有的还把野鱼投进自家的井里,盼望日后会长成一条龙。
白巧玲是妇女主任,带着村里的铁姑娘队正用平车沿池坡往上推泥。坡陡,巨累,尽管坡顶有简易的绞索牵引,下面有人推车,还是累得人直不起腰。清淤隔几年就要来一次,挖出来的塘泥黑油油的,有劲,下地能多打粮食,大家都很卖力气。到底,女的干活不如男的,村里的青壮汉子都是用柳条筐子往外挑泥,百十来斤,沿池底陡坡挑上岸,干活不济的,几趟下来腿软得打颤。男女搭配,话多废嘴,粗中有荤,骚到痒处,女的就容易吃哑巴亏。白巧玲嫌他们男的话里带料,瞧不起女的,嘴上不饶人,就跟跳得最欢的郑小驴打赌,看谁能挑一担塘泥从池底先挑到过风楼根的麦地,输者给大家买点心吃。“福同惠”点心,一盒十块,人人有份。那一趟,足有三里多路,再挑一担泥,一趟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家都不当真,白巧玲却发狠要下这个注,牙咬得下唇出血,话撂在地上砸出一地火星:
今天不把你三条腿铲肿,我白字倒过来。
大家一片坏笑,看热闹还有点心吃,劝郑小驴可把三条腿夹紧了。郑小驴被激得铲满一筐塘池带冒尖,挑起来上坡一路小跑,白巧玲在后面小碎步,一步不松,咬得很紧。一担泥比一担水,挑得不得要领,行进中打摆得很厉害,会绊住腿迈不开步子。郑小驴那次算是上了白巧玲故意激他的当了,性子太急,步子太大,担子太飘,摆得太大,不停地撞在小腿上像被人暗地里抡了一锤又一锤,越快越走不成景。最后,反倒是一路小碎步不倒的巧玲,为了跟上男人的步伐,几乎拼得出血,硬是以半个身位的优势为广大妇女同志扳回了颜面。有人说,白巧玲那半个身位赢在胸上。不管咋样,大家心里明镜似的,比气力几个白巧玲也不抵一个郑小驴,打那以后,小驴算是服了这个人面桃花的女人,竟然有人还比他还驴。

司机随笔的图片 第1张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白巧玲说的话中荤腥味有多重。而这,不过是一个乡村女干部的日常。许多妇女工作不是调解锅碗瓢盆婆媳闺阁之中那点事,就是男男女女的那些事,说不出来的是乡间的炕头秘闻,说出来的都是少儿不宜。丈夫又远在乡宁煤矿,她一头挑着家里,一头还要挑着村里妇女的半边天,没有几下狠手,没有几句硬话,就只能是个摆设,一盆也姓白的白菜花。
真正让白巧玲出名的还是单干开始的一件事。
村里的地分了,面粉厂、垤石厂都有了下家,唯有村办砖瓦窑没人敢接手。不是砖瓦窑不赚钱,而是前几年包给河南人老卓,让那二货给干烂杆了,烧瞎了几窑砖卖不出去,卖了的砖瓦又收不上钱,胡乱花钱,入不敷出,工钱发不了,还倒欠人家乡宁煤窑不少炭钱。渐渐窑上不是丢砖就是少炭,砖窑就成了村里人常说的“自家场院”,谁都能进来拿这拣那,连憨憨的二狗子过来过去手里都掂半块砖往家里拿。砖窑一旦弄到这份田地,基本上就离“倒灶”不远了。
要说,老卓那几年在砖瓦窑耍得也太没边,窑头架着高音喇叭,砖场养着狼狗,从老家跟来的老婆住在窑上才几年就一窝一窝地生了几个孩子,后来又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也跟来住在一起,听说是小姨子,一大家人生活在窑上靠着老卓过活,老卓就把砖瓦窑当成了自己的独立王国。白天,吆五喝六,大喇叭放豫剧,晚上,拿着九节电池的长筒手电满窑转悠,像是巡幸自己的领地,那架势感觉离皇帝就差三宫六院了。最后,实在烂得没办法,债逼得又不行,月黑风高的一天,一家人和孩子神秘地消失在夜色之中。像一阵风一样刮得干干净净,不知所踪。只把一个烂摊子留给村里,谁也不肯接手。
据说村干部秘密开了几天会,商量不下来,尤其是老卓留下的窟窿不知该怎样填上,人家乡宁煤矿天天催着村里要钱,单干之后村里的账上光得跟狗添了一样,哪里有钱?僵持不下,大家就挤挤眼把白巧玲往上抬,高帽子戴得都快顶上房檩子了,白巧玲说不干不干你们这是扶二百五上墙哩。最后,书记拍了板,硬让巧玲先接下砖窑,理由是你男人在乡宁煤矿有办法,再免去三年承包款,不,五年,不给村里交钱。这好事,全天下上哪儿找去,都说天底下就没个女人敢干砖窑的,还就不信咱歇村破不了这个纪录。书记坐阵,边激边放,手腕灵活,实际上是把人架到火上烤,但看上去却像是把一块肥得流油的猪屁股肉给了别人吃。
白巧玲就这样半推半就地把窑接了下来,只是含糊说试着干,也没提出来什么条件。稀里糊涂地一群人抬一桶水,抬着抬着,突然就觉得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剩自己个了,她倒来了精神,不就是再打个赌吗?这次,她不是跟男人,也不是跟别的什么人,而是跟自己打个赌。还就不信了,一个破砖窑,就比烧火灶大了一圈,还能把姓白的给吃了。
砖窑从此姓白,人称白窑。
开窑之初,首先是要钱。有钱才能把火点起来,让窑再接着烧起了。还有就是,有钱才能先把原来老卓留下的一尻子烂账堵上。
巧玲是个女人,虽没男人的手段,但却有女人的算计。
不管咋的,先得把窑烧起来,只要出砖出瓦,窑就能转起来。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有个好的烧窑把式,巧玲几次上门硬是把傲顶上歇业多年的老把式老卜给请了出来。钱比别人给得多,还配了徒弟郑小驴跟着学,就是那个打担泥的倔倔货,要求只有一个: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也实在是失败不起。
第一窑点火,老卜眼皮直跳,说烧了那么多年窑,都没有这一窑紧张。巧玲看着喷出来的火舌添着窑孔,心里清楚,这次可不是她平时蒸馍,摆在自己眼前的只有一条路,这笼不能吃的“馍”一定不能夹生。
窑火着了好些天,附近的婆姨都借着烧得烫人的窑顶烙馍。面饼子裹了葱花花椒油盐,埋在窑头虚土里,个把小时饼子就好了,直接在地上磕掉土渣就能吃。白巧玲顾不上这些,她心里正像一眼砖窑一样,烧得一腔子喷火。
出窑那天,老卜觉得自己像是在揭一个新娘的盖头,是俊是丑,心里没底。全村竟然站了那么多的人来看热闹。有的希望天随人愿烧上一窑好砖,有的是成心来看笑话的,看一个女人开砖窑还能有日天的本事,也没长那家伙么……老天保佑,老卜的第一窑“馍”蒸好了,后面也顺利得让人意外。功夫不负有心人,几笼“馍”蒸好出锅,窑上终于见回头钱了。不过,闲话很快也跟着来了。
要说,这世上最难治的就是“红眼病”了。眼看着白窑点起来了,烧旺了,有了红利,事儿平空也多了。什么话都有,无外乎能安到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人身上的那些,这些可以不管。可事儿也邪了,啥事都有,仿佛河南人老卓的阴魂又重新附体,窑上又开始丢这丢那,时不时与村民还有口舌之争。最要命的是窑口靠近的西巷一个叫灵芝的女子,竟然跟安徽临泉来窑上打砖坯的一个后生跑了。听说,那地方在皖西北穷得叮当响,娶媳妇不知要费多大的劲,村里人议论,也不知道灵芝的哪根神经搭错了地方,竟然被一个穷小子白白勾走了,一分钱彩礼也没落下。
灵芝爹娘揪心坠肝地既心疼人又心疼钱,可把白窑闹翻了天。天天堵着白巧玲要人要赔偿,话骂得难听得没法入耳:还白窑,就是黑窑,你这儿就是窑子窝,拐卖良家妇女。
这事看来咋都过不去。
无论是妇女主任,还是白窑的窑长,她白巧玲那头都该管。当初,砖窑不干还可以缩后,现在,这事情就是不干砖窑了也不能不管。最后没办法,她打了保票,要把灵芝浑全地带回来,不少一根头发,安徽算个啥,毛主席能去安源,咱就去趟安徽能咋的,就是跑到安哥拉也能把人找回来。你们不是背地里也说我是白娘子吗,这次把灵芝草给咱采回来。
村里真实谁都明白,灵芝说是被安徽人拐跑了,其实,说开大天这也就是个男女私奔的事,能讹住谁。再说,灵芝都是成年人了,按年轻人时兴的路子,人家这是自由恋爱,你情我愿,谁也管不着。可是,白白养大的姑娘,人说跑就跑了,又能咋办,总不能看着灵芝她娘寻死觅活,栽井上吊吧。
白巧玲一咬牙一跺脚,果真去了一趟安徽。这是她走得最远的一趟远门,她怎么也觉得有把握能把灵芝叫回来。可说实在的,对那边的情况,她和这个因情远遁的憨女子对外面世界知道的,一样少得可怜。
事实上,最后白巧玲见到灵芝都费了大力气。好不容易弄回来的媳妇,人家还怕她把人带走呢,一村人都替那家人出头拦她,连狗都对她毫不客气,走一路吠一路。况且,那时的灵芝已经被她认为的爱情冲昏了脑子,王八吃秤铊,主意真的很,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白巧玲也只是见了灵芝,一屋子人把人看得紧的,连单独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尽管几年之后,人在异乡的灵芝似乎也有些后悔,但一切都木已成舟,灵芝成为当年全村嫁的最远的一个,远得连一个送女抬嫁妆的亲人都没跟过去。从此,在村里,安徽那个至今谁也不熟悉的临泉县,就成了白巧玲铩羽而归的一座麦城。
有人说,不要总是跟人打赌,你将为此后悔。灵芝私奔事件,是白巧玲向人打保票最失败的一次,据说也是唯一的一次,不知道她有没有后悔。从安徽回来的路上,她灰心得像得了大病,兀自哀伤,看来她这个白娘子道行修炼得还不够,连个灵芝叶也没摸着。好在,窑上现在多少还有些家底,她也悄悄想好了安慰补偿灵芝爹娘的办法……
不过,等她只身回来,白窑也算开到了头。

司机随笔的图片 第2张

10.李兰芳

村里人没少拿李兰芳的名字取笑他。一个男人取了女名,说话办事内秀得也跟个女的似的。哪像他哥李兰亭,从小就能蹬蹄子伸胳膊,到处胡惹惹。生在农村这块土里刨食的地方,人家兰亭却从未真正下过地,从大队混到公社,再从公社混到县里,最后七拐八拐竟然贴着门缝挤进了镇上的派出所,不光把公家饭碗端了,还把牛逼闪闪的大盖帽也戴上了,成了歇村跺一脚也能听出点响动的人物。
一娘生九种,兰芳要是生成姑娘就好了。许多人都这么说。
李兰芳也不辩解,爹妈取的啥就叫啥呗。其实,兰亭兰芳他爹他娘是满怀信心希望生个姑娘作个“全人”的,就早早定下了兰芳这个名字。生了二小子后,好像一时还没转过弯来,依旧是当女子使唤。不管他哥兰亭小时候怎么风风火火,公社大队两头怎么吃香,兰芳就像他娘给自己生下的一个使女丫头,啥活都干,尤其是做饭洗碗纺线织布都干得有板有眼。我们小时候,常见李兰芳在月色笼罩下的小巷里同一群婆婆媳妇闺女纺棉线。他盘腿趺坐,如同莲台上的菩萨,姿态优美,静若处子,纺车嘤嘤嗡嗡,纺出来的线轴子常常引得妇女们的啧啧称赞,自愧弗如。
当然,李兰芳不只干这些看得见的女红,兰亭在外面风光时,家里的活几乎都让他包了,更重要的是兰芳的脾气也像个女流之辈,柔顺、舒适、安静,有韧性,也有定力,谁唤他来帮忙他都会搭一把手,谁家忙不过来叫他来,他也随叫随到。渐渐,张家的缸里没水了,喊兰芳帮忙挑几桶水,李家的茅粪溢了叫兰芳担出去沤肥,就成了家常便饭,好像他就是那个贴在墙上田螺姑娘蚌壳精,唤一声就飘然而至。除此之外呢?我们的兰芳还把他家一亩地大的院子,种花种菜种得满满当当、姹紫嫣红、绿意盎然。夏日,他每天晚上从巷口的池里挑水浇菜浇花,院子里的茄子辣椒怎么也吃不完,谁家没菜就过来讨两根黄瓜几个西红柿一个白茄子,一顿饭就够了。对了,兰芳种的白茄子颜值如玉,味美无比,叹为天物。我看《红楼梦》时,始终坚持认为荣府的那道“茄鲞”,一定是用李兰芳那样的白茄子做的。

 

不记得是谁说的了。大概是说一个作家的成长,最初都是从周围人的肯定开始的。比如,你的作文大家都说好,你登了一小块报纸大家都在传看,后来,这样褒誉声中那人就真的成了作家。李兰芳不是作家,李兰芳是我们巷的“蔬菜专家”,因为出了个李兰芳,村里卖菜的都羞愧绕开了李家巷,上别处吆喝。大家都说兰芳怎么能把菜种的那样好,就跟纺线绣花一样好,李兰芳就愈发拿出十倍绣花纺线的功夫来侍弄菜地。不光浇水上肥除草捉虫,他还爱看书钻研,屁股后面常插着小铲、瓜锨、劈接刀什么,叮叮当当地响。某日月下纺线,新嫁进巷里的媳妇翠莲好奇地问兰芳,务弄菜带啥刀子剪子,你是劁猪骟猫呀,还是能从茄子根底下刨出落花生,能让土豆结出洋柿子?
本来是句打趣的话,你猜兰芳咋回答?
兰芳姑娘一样腼腆地说:试试。
人们都以为兰芳顺嘴说的。
就在大家几乎忘了新媳妇翠莲开李兰芳的那个玩笑,翠莲刚由新媳妇变成老媳妇时,李兰芳真的鼓捣出了几个“小卫星”。他把几苗葫芦藤扭成一根,接成一棵苗,上面疏花只结一个葫芦,也就是一颗葫芦用了五个葫芦的根来长。最后,你猜怎样?长出来面缸一样大的一个葫芦,真正的金刚葫芦娃他爹,大得吓人。他还日能地从嫁接的马铃薯秧子上长出了西红柿,用土话讲就是“土豆洋柿子”。真是人闲事端多,还能闲出这奇幻的事儿。一村人都像看西洋景参观那颗神奇的土豆西红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最后,连科委也派人察看,鉴定结果是活体而非造假。有个老园艺师还故作惋惜地告诉李兰芳,可惜弄得太晚了,人家永济卿头公社已有人把这颗卫星放上天了。我们巷里人才不管这个,我们相信依李兰芳这个“姑娘脾气”指不定还能绣出什么奇花异草来呢。土豆洋柿子只是开始,那茄子花生呢,像韭菜一样可以割了再长的芹菜、像苜蓿一样割一茬长一茬的麦子呢?让兰芳慢慢弄着,只要他愿意。
转眼数十年过去,土豆西红柿也只是一种嫁接技术,而非培育的新物种,没有人费力去推广。我们没等来李兰芳的茄子花生,也没等来他的韭菜西芹和苜蓿麦,等来了遍地的桃树果树,地里果树多得连麦子都少见了。不甘寂寞的李兰亭早就脱了警服,在晋东南干了铁矿。一次,我们曾在长治不期而遇,他已经认不出我这个小辈了,据说那天晚上的打铁花表演就是他赞助搞的,灼热的铁水在暗夜中幻化成绚丽的礼花,疾风劲雨,霎时壮观,倒也如他的一贯作派。李兰芳也早已不干纺线织布的女红,依然隐没于乡间,很难见上一面。一次偶然的机会,听上农学院的朋友说上世纪袁隆平搞出南方籼型杂交稻的时间也在七十年代中期,我一下又想到那时李兰芳和他的菜地,以及那棵结出土豆的西红柿或者是长出西红柿的土豆。
听说,李兰芳现在的地里也栽满了果树桃树,他六月摘桃十月收果,与众无异。现在,人工培育的“苹果梨”和“梨苹果”已经有了,不知道他这个“内秀”的人,还会不会再鼓捣什么“苹果桃”和“桃苹果”?
那多有意思,我期待。

关于作者: 小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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