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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果和他的二胡

最近发生的新冠肺炎疫情让大家谈“疫”色变,疫情影响到整个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方方面面,也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状态,这让我不由联想起了老家的大果哥。

 

大果是不幸的,在我出生之前的1966年,中国爆发了一种可怕的传染病——流行性脑炎,全国有300 余万人生病,死亡率接近6%,当然我们那个村子也未能幸免,据我母亲回忆,那段时间人心惶惶,大家都在躲避瘟疫,村里先后有十几个人染病,大果一家就有三个人中招,大果的娘和姐姐因为没有及时救治先后死去了,大果经过抢救保住了一条生命,可惜留下了重度残疾,一条腿弯曲变形,另一条腿肌肉萎缩,眼睛也变得斜视,走路需要拄着双拐才行。

 

 

大果又是一个坚强乐观的青年,乡亲们没有对他冷眼相看,街坊邻居同情他、帮助他。大果他爹是泥瓦匠,每天出去干活的时候,怕他一个人在家着急,把他扶到家门口让他看光景。他家邻居就是前面说的拳师镇山,镇山的老婆姜芝兰没有孩子,经常给大果送饭吃,有时候还去供销社给他买一些糖果点心。我们小伙伴有时候也去大果那里,陪他下一种叫做“憋死牛”的棋,在地上画几个格子,双方每人两块石子沿着格子走棋,看看谁能把对方逼进死胡同,大果赢了的时候就会发出开心的笑声。大果虽然不能上学,但是很聪明,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亲戚送给他一把旧二胡,他就让小学校的房新华老师教他拉二胡,经过一段时间刻苦训练,大果的二胡拉得有模有样。夏天的晚上,乡亲们坐在大果家胡同口乘凉,大家吃着刚刚从菜园里摘的黄瓜西红柿,老龙校长让大果拉上一曲,大家把他扶到一个高板凳上坐定,只见大果先试了一下音,抬头看了一眼星星闪烁的天幕,弓随臂动,一曲低沉婉转的《二泉映月》打破了夏夜的宁静,在这略带忧伤而又意境深邃的乐曲中,大家不仅体会到瞎子阿炳那种伤感怆然的情绪,也听出了大果对生活的些许感悟,大果拉得时而深沉,时而激扬,大家听得如痴如醉……

 

一曲终了,姜芝兰说话了,“大果,给大家来一段欢快一点的吧”。大果也很兴奋,自己的才艺得到了乡亲们的欣赏,他拿手巾擦了擦琴弦,又给大家拉了一段《夫妻双双把家还》,博得了大家齐声喝彩。姜芝兰摸出一个大甜瓜,递给大果,算是奖励。

大家意犹未尽,打铁匠老鲁撺掇老龙校长,给大家讲一个故事,老龙想了想,说道:“大果不容易,二胡拉得这么好听,以后可以到小学校去,孩子们唱歌的时候当伴奏,说不定哪一天还会有更大的出息。下面我给大家讲一个大宦官魏忠贤和凤凰村的故事……”

 

 

魏忠贤少年的时候是河北沧州的一个市井无赖,在一次瘟疫当中染上了麻风病,浑身长满了疥疮,无钱医治只好外出流浪,讨饭为生,本来打谱活一天算一天,哪里倒路哪里拉倒。话说这一天来到即墨凤凰村,当地有一家生意红火的酿酒铺子,酒旗飘飘,酒香十里,只是老掌柜有一心事,自己一缸十年陈酿不知何时钻进了一条大花蛇,并且淹死在酒缸里,一时不知如何处置,就放在后花园的一个角落里。这天晚上魏忠贤无处落脚,趁夜色翻墙进入后花园,偷偷把这缸酒喝去一大半,竟然醉死过去。

 

 

第二天老掌柜来到后院一看,一个全身溃烂的乞丐满身酒气烂醉如泥,口吐白沫鼻息微弱,老掌柜摸了摸乞丐额头,似乎还有体温,便叫来酒铺的伙计,把乞丐抬到烧酒坊的大炕上,安排伙计们好生照看护理,乞丐一直昏睡不起,直到第三天,狂风骤起,惊雷大作,乞丐在雨夜中惊醒。此时的他已是另一副模样,全身脱了一层皮,令人作呕的疥疮蜕了一层皮,浑身变得细皮嫩肉,声音变得纤细,全身上下也不再溃烂,魏忠贤的麻风病竟然神奇般的治好了。

后来呢?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司机随笔《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图片 第1张

沧海桑田,时空变幻,人类在几千年的发展进程中,不断地与各种各样的的疾病瘟疫作斗争。在这些斗争中,曾被认为是恶魔上身的麻风、有着三千年以上历史的天花、成为儿童最大梦魇的脊髓灰质炎……甚至包括鼠疫和霍乱这类给人类带来过可怕历史的疾病,因为科技的进步疫苗的问世,也已经被我们控制在很小的范围之内。

 

庚子年伊始,新型冠状病毒像一个恶魔一样来势凶猛,我们正经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瘟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生理上的传染病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社会心理的恶化,尤其是集体的潜意识在悄悄的发生变化——对立、割裂、仇恨的病毒正在滋生,并快速的向全世界、全社会传染。这可能是比新冠病毒更可怕的“精神瘟疫”。

司机随笔《夫妻双双把家还》的图片 第2张

 

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

红雨随心翻作浪,青山着意化为桥。

天连五岭银锄落,地动三河铁臂摇。

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

关于作者: 小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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