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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水河上的铁索吊桥

沿着酉水河,有十几座铁索吊桥,分别连着公路和河的另一边的村庄。村庄都不大,最小的有十多户人家,多的也不过二三十户。有的村舍前后几排,后面的房子比前面的地势略高,从公路上可以看到一层一层的房顶,有种绘画中的透视效果。住在村里的人大都是上了年龄的人,年轻人大多都到南方打工去了,或是到县城或镇上做工了。有一个村庄,户籍上有一百多口人,常住在村子里的不过十一二个,都六十多岁了,平时很少有人走动。偶尔有人病重了,需要送往几十里之外的县城,村里人是没有办法的,只好求助附近有三轮车的亲戚。冬天是难熬的,结冰常常不化,只有太阳大的时候,下午二三点钟,冰才能化一些。门前的白菜常被霜打的有气无力。村子里本来是喂狗的,前几年狂犬病疫情暴发,县里组织人力打狗,好多村庄都鸦雀无声了。特别是夜晚,老人们睡不着,可村子里黑黑的,静静的,死寂一般,非常憋闷。有狗的夜晚,睡眠是那样的实在,偶尔听听狗叫,那也是惬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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棕黑色的吊桥,锈迹重重,无可辩驳。停下车来,我想体验一下大雪中走在吊桥上的感觉。吊桥像一个忧伤的老者,斑点几乎满身全染,只有人们扶手的地方有一点轻微的光滑,脚下的木板却踩的溜光,有的木板已轻微地腐朽,板上的木渣散落,黝黑,风雨捶打过的痕迹是那样的明显。木板上的铁钉都磨去了钉盖。每走一步,吊桥都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很像是一位老者的呻吟。走到桥中间的时候,桥开始晃荡起来,我不由得用手扶住横拉过的铁索。村庄的年轻人,常骑着摩托车从吊桥上通过,我不知道摩托车在通过的时候,吊桥会怎样的晃动,会不会把人带车摔下去,而这样的事似乎很少发生。吊桥像一些可以延伸的陈年记忆,横在时间之中。一座小型吊桥经历了多少人间的酸甜苦辣,却是我这样偶尔走过吊桥的人难以想象到的。
前几年酉水河上游发大水,水漫过了河岸,岸边的玉米地成了一个小型水池,玉米杆半浮在水面上,被湍急的水流冲成了弓形,像老者喘气时弯着的腰。那时玉米正处于挂胡子阶段,水不迅速退去,肯定是没有收成的。吊桥也面临生死考验。我记得一座吊桥的桥面已与水平,桥开始像弓一样绷紧,从远处漂来的木头、树枝和其它的物件都堵在桥索上,整个河道根本不像一条河,而像一个弯曲的长吊型的伐木厂,河的弯道处比较宽,河面上堆积的东西越来越多。人们不敢从桥上过,生怕任何一点力量都可能使吊桥的铁索断裂。当然,附近的村民也有胆大的,在水不急的岸边用绳子套木头,一根一根的,摞成一堆,好的可以打家俱、建房,不好的可以烧火、搭架。
每过几年,吊桥都会经办这样的生死考验。可喜的是,吊桥用它跟村子一样绵长的韧性抵御了洪水的剧烈摧残。几十年的风雨尘光,几十年的晃动摇摆,它述说了与时间的无尽纠缠,这也许是吊桥的命运,也是一个小型山村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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