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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哨人”

咱们喀喇沁旗有“哨人”的说道。这个“哨”啊,算不得褒义词,最多可算是中性词吧。比如说某某人真能哨,就是说他很能说,算不上是褒扬的意思。

为什么会有“哨人”的说道呢?这应该是与古代的“哨鹿”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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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满族人打猎,到了春季野鹿发情的时候,猎人便用柳枝的皮做成“鹿哨”,吹起来像是公鹿求偶的声音,骗来许多发情的母鹿前来追求“爱情”,这样就中了猎人的计谋,最终遭到猎人的大面积扑杀。这种柳枝做成的“鹿哨”发出的声音,便成为“哨鹿”的“作案”手段,于是,便有了“哨鹿”一说。由鹿及人,人们后来便把编造、欺骗、揶揄别人的“段子”也称之为“哨”,随之便有了“哨人”的说法了。

在赤峰北部林西一带,有“闪人”的说法,对于说话花言巧语者,人们称其能“闪”;能够编说故事,揶揄他人者,称之为“闪人”。这意思应该是和喀喇沁的“哨人”差不多。

在山西,有的地方管“哨人”、“闪人”这一类事情叫“喷空”,这是刘震云老师的小说里有的。我们这里还有“聊大天”、“吹牛皮”、“侃大岔”等方言土语,其中就是有些人们为了交流,给一些聊天说话的方式起了个名儿。要不然,有些人与别人说了好多话,连个名堂都没有,算是咋回事儿?

“哨人”,其实带有一些进攻的色彩的交流方式。比如说人家的事情,免不了要添枝加叶,“润色丰富”的,这便是口口相传了。俗话说“捎东西捎少了,捎话捎多了”,东西少了是因为损耗或贪占;话捎多了,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有大脑,每个人对人对事儿都有不同的看法,每个人都有自己解决问题的方式方法。因为传话,要经过大脑记忆和输出,这个过程是非常容易出现误差的。

“哨人”总是要编排、虚构一些故事,就是要让对方处于尴尬、囧迫的局面,应该是每一个人都避之犹恐不及的事情。但是,还就是有人喜欢这个。他们经常是请人、求人来“哨”磕儿,甚至是说,你“哨”我也行。

前些年,咱们喀喇沁有几个著名的段子诸如:丈夫归家,媳妇高兴异常,贴干粮时走神儿,居然一边光顾高兴的看着久别回归的丈夫,伸手把往锅里贴的面团贴在了在灶坑拉风匣的公爹的脸上;还有老公公吃着儿媳妇端上来的菜,夸奖儿媳妇说话出现了口误,居然把有了食欲说成有了“性欲”的错话,结果自然尴尬;还有就是爷爷为了哄孙子好好吃妈妈的奶,居然说出:你不吃,爷爷可就吃了!

这样哨人,固然可以博取众人一堂哄笑,却也对被“哨”之人确有“伤害”的。那么为什么还有人乐此不疲,依旧固执要求别人“哨”呢?

这应该是人类心理需求的问题。

人类这一高级动物群体,每一个体在1——5岁左右的时间里,根本没有生存能力,基本上是不懂事的,主要靠大人养活。待到了可以自主进食的时候,智力发育依然是非常缓慢的。只有到了15——16岁以上,才可以有相对成熟的思维,有一定的独立见解。因为个体的差异,以及周围教育环境的差异,社会上出现了性格不同、认知不同的形形色色的个人。

这些人因为教育环境不同,而文化水准不一,性格千差万别,却基本上有一个共同的心理需求,那就是交流的需求。其实,就是被其他人认可,认同。如果不被他人认可、认同,那他就会孤独寂寞最终会“心死”的。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就是说的这种情况。

因为人类在社会上需要交流,需要把自己的思想活动运用语言输出,需要通过感官接受外界的信息,也就是让心“活”起来,从而证明和实现他的价值。倘若一个人不为人们理解,没有一个或者是几个说得上话来的朋友,那是非常悲哀的事情。自然是觉得活到头了。故而,有人宁可忍受酷刑,乃至于死亡,也要坚守“秘密”,为的就是得到自己人的认可。从这个角度讲,无论是“大人物”还是普通人,被人认同、认可的心理需求是一样的。

“大人物”,他们每天生活在“众星捧月”的环境里,“一言九鼎”、“一呼百诺”,成就心理需求自然会得到极大的满足。设若时过境迁,外部条件发生巨大变化,他说的话没人听了,痛苦便自然找上来了。这就是所谓的“大起大落”了。

普通人也有“失落”之时。一旦老朋友“叛变”,一旦“知心人”消失,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那种痛苦情况也是不言而喻的。

其实,普通人交流,也并非全是找人“拿主意”,他或她无非是找“对心思”的人倾诉一番,最后还是按照自己固有的定势思维方式去解决问题的。

中国目前是老龄社会,老年人大多经过风风雨雨,都有自己的固定思维方式。找几个意气相投的人,互相结伴度过人生的最后的路程,让他们在愉快的精神环境里生活,是一件值得社会,值得老年人子女考虑的事情。

有人“哨”和被人“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关于作者: 小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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