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 首页 司机随笔

第三天

小区封控第三天。照例一早起来核酸,来到门口,看都还没有人,显然今天时间延迟了,会不会不做了呢,正忐忑着,来了一个阿姨,直奔头跑到保安室,扯着大嗓门喊:

司机随笔的图片

“我现在去把老头推出来,你们帮我看着,什么时候做核酸,我再来。”

什么情况?保安室的师傅没有反应过来,看着老太太,半天憋出一句话:“你……你啥意思?”

“能有啥意思,老头嫌家里闷,非要出来凉快一会,我得回家做饭,我就把他推到这里,你们帮忙代眼看一下就行了,没啥事。”老太太没等保安师傅说话,就杠杠地走了。我觉得挺有意思,好笑又有点好奇,索性站在那里不走了,看看这个老太太到底想上演一出什么戏。

 

我追着老太太的身影,看她进了三号楼,约摸十分钟的光景,老太太真的推了一个人出来,轮椅上的男人大约有八十岁,高高大大,看得出没坐轮椅前也是一个有点身份的人,白白净净一张脸,白色棉绸衫,腕上带着手表,唯一不协调的是面无表情,老太太的脚步很快,经过我身边时,审慎地看了我一眼,我也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像一阵风一样,转眼就过去了。

 

“给你放这里了哦,我走了。”老太太把老人推到我们每天做核酸的那个档口前,冲着保安室喊了一声。

“你把他放这里是什么意思,这棚还没支起来,天阴的这么重,下雨了,怎么办?”保安师傅在水龙头旁边刷牙,一嘴的牙膏沫,含混不清地瞪着老太太喊。

“下雨也没事,临时下不大,我一会让孩子来看着,顺便带把伞下来。”老太太一边说一边往回走,就像借了保安的东西,用好了去还一样。我猜想,这保安可能和这老太太有瓜葛,最不济也是一个啥远房亲戚。刚转身想走,那个轮椅上的老人一声牤牛似的叫,吓我一跳。再看那人从轮椅上摔了下来,头差一点点没有磕到桌拐上。

 

“你回来,你看你家老头子摔倒了。”保安师傅来不及放杯子,随手把杯子扔在地上,一边喊老太太,一边去扶老头子。他不喊这一生,老太太还是风一样走着的,这一喊,老太太只是有一只脚的步子在往上抬的时候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即就一溜小跑着消失在了单元楼里。保安师傅苦笑着,又无奈的摇摇头,万幸老人头没着地,又把老人扶到轮椅上坐好,就进保安室忙自己的去了。

 

陆续有人来了,保安把头伸出来,说大白七点半上班。我就又围着小区的几栋楼开始转悠,实在无聊,天想下雨,气压很低,感觉特别的闷,喘不过气来。看看时间马上七点了,再上去饭不能做好又该做核酸了,索性就在下面等一会,做完再上去。长廊里的人越来越多,慢慢下起了小雨,关照女儿下来做核酸是别忘带雨伞。七点十分我就开始去排队了,排在我前面的就一个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穿着睡裙,还是吊带,里面黑色的文胸清晰可见,一双夹趾拖鞋,把五颜六色的脚趾甲衬托的如同鬼魅魍魉,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下意识地退后两步,远远超出了一米线。

 

后面的人渐渐跟上来,排队的越来越多,我看到那个轮椅上的老头自得其乐地扳着自己的指头数着,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因为他来的最早,所以排在第一。终于大白来上班了,看她们熟练的穿着隔离防护服,戴上防护面罩,忽然感觉好羡慕,他们那举手投足简直太美太帅了。志愿者们拿着喇叭走到们排的对于旁边,一遍一遍地重申,保持距离,注意间隔。不知什么时候,我和那个漂亮少妇之间又加了两个撒子,一个半大的男孩子,大约十四五岁,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好吧,谁让我不往前去呢。

 

“这谁家老头,家人呢?过来扫码,先给他做。”大白开始工作了,因为老头是排在最前面的,所以理所当然最先做,我有一种很熟悉这个老头的感觉,开始在人群中找那个老太太,扫了一圈,的确没看到,大白喊第二遍时声音刚落,我看到我前面的少妇走上前去,熟练的出示手机让工作人员扫码,接着就让那两个孩子扫码,我恍然大悟,这原来是一家人,我推测少妇一定是这个老头的后人,要么孙女要么孙媳妇。其他关系都不可能。很快这四个人都做好了,少妇带着两个孩子若无其事地走了。大白又开始喊,“你家的老头你推走呀,在这里影响我们工作呢。”却见那少妇扭着优美的身姿,理都不理渐渐飘远了。两个队的人都伸长了脖子目送着她,没有一个人说话。这时我忽然发现了老太太,排在另外一个队中间,手里拿着一个纸质的二维码,躲在一个中年男人的后面,偷偷的注视着她早晨推过来的老头。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太太看,我觉得这两个队伍里面,除了我好像没人知道她和老头有关系一样,老太太显然看到了我,慌忙低下头,那也不行,我必须盯着她,生怕她跑了。志愿者又开始喊了:“谁家的老头,抓紧推走。”那老太太躲在人群后,还是不站出来,我忍不住了,看着老太太说“阿姨,你怎么不去把你家人推走呀,我没法做核酸了。”老太太狠狠的白了我一眼,又把脸转向一边,就像没事人一样,因为老头不推走,我就做不了核酸,我再次把目光对着她,脸色沉下来,她看了我两眼,忽然就乖乖地走上前去,不走分数,推着老头就走。志愿者和又开始跟着撵她,因为老太太核酸没做,老太太紧走几步,又把老头连轮椅往路上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人群有了骚动,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说,志愿者把老头的轮椅推到路边,我们继续做核酸,到底也不知道这个家庭是怎样的状况。

 

我自己做好核酸,下雨了,又站到队伍的最后面继续排队,打电话告诉女儿,不要急着下来,快排到的时候再下来,因为宝宝早上又发烧了。吃完饭给小麦开个视频,正在看动画片,对我说,等我看完这一集,再给你开,挂上之后我一直等到现在,也没再等到他给我开的视频。十一点,果果又发烧了,这一次比昨天更高,39.9。再打120,再来接,女儿带去医院,我再三叮嘱,无论如何要求住院治疗,可是一小时后女儿打电话说,医院不建议住院,太危险了。医院的隔离病房都是住的外地来隔离的人,风险太大。多次和女儿沟通,还是坚持回来,我说了不算,到底孩子是人家的,当然人家说了算,我急得团团转,眼泪在眼圈里转,最终还是无能为力,孩子两点又回来了,下午半天没事。

 

中午下最大的那一阵雨的时候,我接到快递的电话,远在砀山的朋友给我的精品黄桃到了,提起我这个朋友,仅仅一面之交,他们夫妻早些年在苏州做生意,卖烤鸭,从苏州给我送了两只去上海,我之前《朋友圈》这篇文章里面写过他。朋友应该比我大四五岁的样子,因为信佛,所以面相在我眼里就是一尊走动的弥陀佛,慈眉善目,温文尔雅,出身书香门第,无论说话做事都带有文人的气质,丝毫不粗鲁,语言得体,做事体面,我们交流不多,属于那种十年不联系,再联系还像昨天一样的感觉。我一直称呼他老大,因为他有我传奇大哥的影子,但少了我那大哥的匪气,无论怎样,和他的交流是从不设防的,他也真的就像大哥哥一样,让我安心,感到安全。跟我说他朋友从外地给他寄来一箱黄桃,问我吃不吃,我一句玩笑,吃呀。结果他就真的给我寄来了,东西给了快递直接给我发的单号,感动不已,不知我们小区封了,我能否有口福吃到,没想到今天就到了。再次感谢大哥,谢谢你的黄桃你的关心!

 

宝宝从两点多回来一直没有发烧,我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六点多雨下的小了,我拿了一把伞出去走走,感觉走在雨里的感觉很好,把脚放在雨水里,想起了某年某月曾有一人说要带我淌水的事,可惜那时面前是灵西大闸的水,太深了,不敢。没想到过了那个村就没有了那个店,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说要带我淌水了。我一个人在小区路边的雨水里汤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无尽的怅惘……

 

回到家七点,停了一会水,等来水洗好澡八点多了,果果再次发烧,39度。没有别的办法,女儿很淡定,吃药,物理降温,我束手无策,只能配合着打水,拿毛巾,其他什么也干不了。半小时后烧退了,要吃饭,接着做饭,饭没做好,女儿说她也头疼,测体温,低烧。自己说这两天急的,也有可能,照顾她吃药,孩子吃饭,忙好就到了现在,今晚我能不能睡好呢?不知道!

 

明天应该可以解封了吧?放假五天,做了五次核酸,这日子过的,都感觉对不起这七月的风!

关于作者: 小司机

发表评论

您的电子邮箱地址不会被公开。 必填项已用*标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