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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一座城

跟女儿在河北省石家庄市的灵寿古镇生活了五年。

灵寿,古产奇木——灵寿木,质坚,宜以制杖,皇家多以此杖赐赠大臣勋戚,以示尊崇,灵寿因此而得名。而这一座古镇似乎也给予了我灵性,赐予了我灵木拐杖,让我在这里重拾生活的热情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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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足以让我恋上这一座拥有两千多年历史的淳朴古镇。我每年都去爬一次五岳寨,那跨越几千年的山山水水,巍峨险峻却又不失秀美,每一次去都带给我不一样的震撼,甚至感动。

而一餐可口的饭菜应该是最能慰藉一颗背井离乡的心。在没有修这一条直达五岳寨的观光路(2019年修)之前,去五岳寨势必要经过慈峪镇——古称“燕南雄镇”。走过镇中心牌坊不远路西就有一家简陋的小店,店前一片不大的空地上摆着几张桌子,一群人挤来夯去,每个人都双手端着一个并不精致的大瓷碗。第一次见到这个场面时,着实让我很惊讶——什么美食竟是这等粗犷?竟让这个连招牌都看不到的小店有着如此排场。同去的朋友朝我扭头笑了笑,大概是在笑我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吧,但是他并没有说什么,艰难地找了一个车位停好车,我们一行五人径直来到人群外围。

我踮起脚伸长脖子使劲朝里张望:腾腾的热气来自一口硕大的铁锅,锅里是浓浓的白汤,“咕嘟咕嘟”似乎在炖着什么,一个人站在灶台边,从锅台上的大盆里抓起一把肉扔进一个大笊篱,再把笊篱系入汤里微煮一下,捞出来上下颠一颠后就快速倒入大瓷碗里,然后用一个大瓢舀半瓢浓汤倒入碗中,最后再抓一把香菜投进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随即就被排队等在最前面的人端走了。我眼看着这个人端着碗小心翼翼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下来,桌子上有一个条形佐料盒,只见他打开盖子,里面是四个小盒子(盐、胡椒、味精、辣椒粉),他分别加入四种调料后又在碗里倒入一些醋,用勺子随意搅了一下,马上就舀起一勺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再咬上一口灵寿当地的油酥大烧饼,看他陶醉的样子,我心下更加疑惑——就连吃法也是这般简单粗暴吗?

遍寻不到招牌,终于忍不住回头问我的朋友:“这到底是什么美食啊?”朋友笑着说:“杂高汤。”“杂糕汤是什么?我没看到年糕啊?那不都是肉啊,好像大多是内脏。”听完我的话,同行的几个人哈哈大笑,张师傅解释说:“其实应该叫羊杂汤,‘高’应该是取义‘高汤’,而不是你所熟悉的年糕,锅里的汤是用羊头羊骨架秘制熬成的‘高汤’,我们灵寿人习惯叫‘杂高’。”原来如此,那就尝尝吧!

第一次,我没敢选那些羊杂,只精心选了一点儿羊头肉,又近距离欣赏了一遍掌勺师傅精彩的表演,然后依照朋友的指点加入醋和佐料,我先试探性地尝了一点汤,感觉没有我想象中的膻腥味,朋友说:“杂高不能那样吃,不能挑挑拣拣,要连汤带肉和香菜一起大口吃才过瘾。”好吧,入乡就随俗,我随意在碗里舀了一大勺,把眼一闭,快速递入口中——“哎呀!”几个好友同时看向我,我赶紧说:“简直,太好吃了!”引得周围陌生的饭友纷纷侧目,差点儿喷席。

自此,就算是喜欢上了慈峪的“杂高汤配油酥大烧饼”。

在灵寿古镇认识了一帮能哭在一起,笑在一起“臭味相投”的好友。花花(因其名字中带花字)爱唱爱跳爱笑,当然也爱哭,实在是一个热情善良的美女。她娘家在灵寿倾井村,花花的父亲闲暇之余喂养了几只羊,每到年下都会宰一只羊。当花花邀请我去倾井村吃“杂高”的时候,我又吃了一惊:“怎么?咱自己家里也做羊杂汤吗?”花花笑着说:“在村里,谁家宰了羊,羊骨架和羊杂都不卖,就在自己家里做‘杂高’,把亲戚四邻都约上,热闹好几天呢。”

去花花家那天,我们特意在县城买了烧饼,还没进到她家院里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还伴随着一阵阵爽朗的欢笑声。进到院里,我才发现院子里有很多人,每个人端着一个花边瓷碗,手里拿着一个大烧饼,边吃边聊边笑,我有一种回到自家院子里的感觉,这些人就如同看着我长大的婶子大娘,那一瞬,腊月里的冷意瞬间消散殆尽,此时,似乎吃羊杂汤已经不重要了。只一刹那,我就喜欢上了这个院子。

花花家东屋只有一间,屋子里只有一个大大的灶台,就如同在慈峪见到的羊杂汤锅,用具和摆设也完全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掌勺人成了自己,你想吃什么自己随便在大锅的高汤里烫,那种美妙的感觉无以言表。花花不停地说着:“别把自己当客人,吃什么自己动手弄,院里的人都是四邻八舍的,一家人一样。”

在灵寿五年,去花花父母家吃了两次羊杂汤,毋庸置疑,在花花家吃的“杂高”绝对是无可替代的。

离开那座古镇将近五年了,我相信慈峪羊杂汤的味道没变,还有一些挂在心上的味道也不会变。

关于作者: 小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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